查看更多

鄙人网络与现实严重不符

&#%@¥^?

  “我想打耳洞。”

  

  说这话时,母亲在往锅里倒四季豆,油一下子滋滋地叫,她头也不回的说:

  

  “行啊,下午就去打吧。”

  

  我本来低着头,听到这,我慢慢地抬起脑袋,把目光伸向母亲的背影,有点不可置信,想从母亲毫无瑕疵的修辞中挑出刺来,又觉得荒唐。沉默片刻,我轻轻转身,离开了厨房。

  

  但是不要说我疑心病吧,我们和你们,谁都是用恰到好处的欺瞒与真心来交换生活的吧。也许不是,在母亲面前,我是浑身赤裸的,明明没有秘密,却又浑身都是不相合。

  

  相合的,什么东西都好,都没在我身上体现出来,脸、手、步调、体态、感想。我说,什么是标准——什么才能证明自己啊。

  

  之前在手机上有看到过的,普通的女孩,一旦有了耳洞,就会容光焕发,在那上边佩戴着的耳坠,更是良好形象的加分点。

  

  不不不,并不是说我想打啦,只是觉得,如果这样的话,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呢…之类的,嗯……类似于平易近人的感觉…会不会有呢?

  

  哈啊……果然是太任性了吧。

  

  更像女孩子,就因为有耳洞…?

  

  突然注意到,母亲炒菜时,随着翻炒的动作一起摇晃的金耳坠,很像流苏。我感觉不是母亲在炒菜,而是一个贵妃在做着刺绣。

  

  ……这么夸张吗?只是一个耳饰…?

  

  是羡慕吧…连穿刺痛都不在乎的羡慕。就像灰姑娘的姐姐为了穿上水晶鞋而不惜割掉后脚跟一样。

  

  我其实很怕那些执着倔强的人,他们很容易死钻牛角尖,宁死不屈。然后就有人为他们记录,所以手机上经常看得到他们的伟大或可恶:看到一个,说他意气风发,飞黄腾达。再看多几个,就要说他穷途末路,一蹶不振了。

  

  我担心他们的执着,更担心因为这样有害的固执而受伤的爱他们的人。

  

  好巧不巧,我偏就是这般模样的坏蛋。但是我控制得很好,至今没有什么人受到伤害——也可能是我自欺欺人,但我只好这么安慰自己。

  

  我也在学习着呢,和大家一起好好相处的方法。

  

  我果然,还是想从这个耳洞上,学到点什么。

  

  我想打耳洞,想体验痛楚,企图在刻板印象中开个窟窿。我希望表现出老实人的反常,让人大吃一惊。

  

  拧巴的情感无处安放,我需要向谁摇尾乞怜吗?

  

  ……不出三天就去发炎了,理所当然。

  

  耳朵破了个窟窿,挤一挤会流出黄色的脓。不能沾水,又不见它好,让人束手无策,这是什么酷刑啊。

  

  别管什么拧巴不干巴的情感了,耳垂要从中间烂完了啊啊啊。上药时我痛得抓耳挠腮——这居然不现实,我只好吃痛地倒吸凉气,把拳头攥得发白。

  

  或许我是个庸人,连苦恼都要装得戏剧化才能表达不满。耳洞起了反效果,原本像是“耳环”、“茶油”这些口语中极罕见的词汇,如今却能够脱口而出。把自己没有经历过的事装作从容的小事,简直像诈骗犯一样。可我没有这种方便的能力,周遭越是觉得耳洞平常普通,我就越觉得自己古怪脱节。

  

  说是我敏感过头……唉…

  

  无所谓,反正我也受够了内耗自己,还不如就这样顺势而为呢,交给时间来习惯就好,这点资本我还是有的。

  

  就是这样——就是这样!所有事情到最后都是这样无所谓了!为什么心安理得!一直在降低自己的标准,几乎低到负数了。意识到了之后就悲哀,慌忙寻求补救的方法,把那点可怜的底线从摇摇欲坠的边缘,堪堪地推前一星半点——这就已经竭尽所能了。有心无力所以愤怒,对自己的鄙视和懈怠膨胀到了可怕的高度。

  

  或许我该习惯,又觉得自己很要紧,于是产生了无视;或许是我太焦虑,又觉得是我没有达到期望,于是产生了鄙夷。

  

  那种漠视一切的不满意,心中同时轰鸣着的虚妄,都没有半点虚假。这两种情感在我胸膛中掀起狂风骇浪,泪水淹过头顶,我几乎窒息。

  

  不可思议的是,在这场洪水中,诞生了花的嫩芽。这一小撮绿意不顾一切般,妄想攀附上情感的漩涡,生根发芽。赶着时间在发疯似的,不停地抽芽。尽管这些还没在暴风骤雨中稍作停留,就已经被吹折、冲毁,但它仍然不肯停止生长,拿自己跟命运较真。

  

  而这情感,叫做喜欢,叫喜欢也不准确,应该叫做满意。

  

  我遇到任何事情,先想到的都是该事物的对立体。比如看到小孩,我会想像他的狡黠;碰到大人,我会想像他的脆弱;受到好意,会假设自己受到了伤害;遭受挫折,就想象自己已经成功。

  

  这种典型的别人说东你说西、不好好理解周遭气氛、扫人兴趣的心理和行为,换谁遇到都生气啊,那我有什么办法,只好憋着不说喽,但不代表没有说的时候。

  

  但是,爱,和死亡,只有这两样东西,我无法轻易为其定义。这两样东西,是我检修逻辑的故障灯,思维机床的润滑油。

  

  爱促使人们做成很多事情,然而死亡也可以。那么,什么时候,可以爱与被爱?又要在什么时候,可以从容停止呼吸?

  

  ——我不知道,我不知道为何对此沉默,又为何不能沉默。

  

  ……又来了,每次遇到情感难题,最后总是归咎于此,真搞不懂噢…哎呀…扯得太远啦…

  

  总之,以上内容均出于打了耳洞的一星期内,现在是已经好了。还想再说什么的,很不巧,我忘了,只好再写点对耳洞的评价:真是该死的麻烦又难搞,近三年都不会再想看到有耳洞提及。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评论(1)
©鄙人网络与现实严重不符 | Powered by LOFTER